空中积压了好几天的大片乌云,终于垮了下来,这是立秋后第一场彻彻底底的大雨。那些雨点似乎不是从大片黑云上滴落下来,而是被装成一盆,不停从压在头顶的黑布中倾倒下来。
我趴在车窗旁,静静观赏这罕见的大雨,倾听着雨水从空中大片滴落在马路上的声音。没有雷声伴奏的秋雨有些枯燥,拍打在车窗上的雨声,便成了雨中唯一的亮点。雨点不断在车窗滑落,留下的印记是大雨为自己铺下的背景。
为了更清晰地听见大雨的旋律,我缓缓摇下一点车窗。车外的雨水像是找到了新的出口,肆无忌惮地飘进车内。我吓了一跳,立刻把车窗又关上去,关上的瞬间,四周突如其来的安静又令人措手不及,拍拍被浸湿的裤子,呵,好大的雨。百般无聊下,又侧过头观赏这场猛烈的大雨。
车辆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,骤雨并没有变小。就是在这让人视线朦胧的大雨中,那个身影,让我迄今难忘。马路旁,电杆下,塑料斗篷遮不住倾倒而下的大雨;那只扫帚早已被雨水浸得看不清轮廓了,透过那不成形的扫帚,似乎看到形形色色的车辆在这个略显寒酸的身影旁停下、开走。
偌大繁华的城市,他们,只是过客。对于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,心脏的深处似乎抽搐了一下。夜里灯火璀璨,昼时川流不息,而他们的存在是透明的。车内,播放着一首流行音乐,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所有人,他们,直到现在都没能真正融入这个繁忙的城市。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落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。而那个身影的轮廓,终究,还是被淹没在了朦朦雨雾中…… (大坪小学 黄忠悦)